&esp;&esp;昨晚闹了那么一阵，他的嗓音哑到难言，索性懒得出声。
&esp;&esp;但是床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，这就很麻烦了。
&esp;&esp;“喂？喂喂？人还活着吗？”
&esp;&esp;接通电话后，原晢懒懒地按下了外放键。
&esp;&esp;“啥时候才回国呀，不是说不好玩，要提前回来了吗？”
&esp;&esp;“喂喂？”
&esp;&esp;“怎么等了那么久都没消息呢，啥时候回来啊，你本命年的生日面都还没吃呐。”夏臻笑声依旧，在鬼门关走过一次后，开起玩笑来比以前更加不正经了：“我的好大儿，怎么这个点了还在睡，你不是去外面点男模了吧？”
&esp;&esp;原晢嗓音沙哑地“嗯”了几声，注意力很快就被某个姓裘的吸走了。
&esp;&esp;裘时没穿上衣，侧身越过他去拿东西的时候，后颈，双肩，背部，在日光下拉出了好看的线条。
&esp;&esp;极具诱惑力。
&esp;&esp;原晢禁不住伸手碰了一下，马上得到一个吻作为回礼。薄荷味的。
&esp;&esp;这个姓裘的，比男模牛逼。
&esp;&esp;“老太太年纪大了，这段时间我们也商量了一下，还是把家搬回南方吧，你有什么意见不？”夏臻的声音陆续从听筒里冒出来。
&esp;&esp;“有意见也小声点提。”
&esp;&esp;“夏老师最近总闹着要回临安，这不是现在能走能跳了吗，总想着回去和老姐妹炫耀一下，再不回去都没剩几条友了。”
&esp;&esp;“还有啊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夏老师衣柜里藏了好多漫画啊，她还不承认咧，真是越老越顽固。”
&esp;&esp;“哎，顽固就顽固吧，但总不能让老太太迁就我们啊，这北方的冬天太冷了，再过两年你妈也受不了，还是南方好，所以我们就把家搬回去吧，可以不？”
&esp;&esp;“你的签证还没到期吗，还准备在南半球待多久啊？”见通话的这一头没什么声音，夏臻清了清嗓子，继续连环炮似的发问：
&esp;&esp;“是不是还想在那边念个书？”
&esp;&esp;“现在本科生满地都是，你要不再读个研呗？之前的工作不是辞了吗，辞了就辞了，正好休息一段时间，好好想想未来要做什么，人生长着呢。”
&esp;&esp;“别担心，妈给你出钱，想去哪念去哪念，我们原宝最擅长考试了，大大小小的测验一点问题都没有，想考哪里都行。”
&esp;&esp;眼看通话内容越走越偏，原晢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夏臻的碎碎念：“不是。”
&esp;&esp;人生的测验已经够多了，他不想再考试了。
&esp;&esp;“那你后面什么打算？”夏臻问，“人啊，还是要找点事情做，挣不挣钱不重要，最重要的是你不能无聊呀。”
&esp;&esp;“找个伴儿也好呀。”
&esp;&esp;“你看你这天天睡到大中午的，就是太无聊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，我有事情做。”原晢的声音有些虚，因为这个姓裘的一直埋在他颈肩蹭脖子，非常无赖。
&esp;&esp;“我可以画画。”原晢说，“最近接了几个商务单，马上就开始忙了。”
&esp;&esp;“好呀，妈妈支持你。”夏臻满意地点点头，“随便画，爱画多久画多久。”
&esp;&esp;“那伴儿呢？”夏臻继续问，“总不能天天和玩偶猫过吧，你那只黑猫都搓起球了……那么喜欢猫，要不要养一只真的？”
&esp;&esp;不要了。原晢心说。
&esp;&esp;有一只黑猫就已经够烦人了，每时每刻都在蹭，每时每刻都在舔，他都不太想带回国见家长。
&esp;&esp;他要脸。
&esp;&esp;“我也支持你。”这个姓裘的贴在他耳边悄声说。
&esp;&esp;“喂喂喂？”夏臻的听觉很敏锐，察觉不对立刻就笑了起来：“我的好大儿，你还真出去点男模了？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原晢被这人骚扰得面红耳赤，只能把老老实实地起身坐正，等人穿好衣服，打好领带，再绷着脸点开视频通话把手机交出去：“打个招呼。”
&esp;&esp;礼貌裘：“阿姨好。”
&esp;&esp;“是小裘哇，你好你好呀。”夏臻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。
&esp;&esp;“呀，你们在澳洲遇到了呀，真好真好。”
&esp;&esp;“阿姨跟你说，这家伙可想你了，每天晚上都抱着被子哭，还有那只黑猫，搓到起球了都舍不得丢，上面全是口水印，臭死了。”
&esp;&esp;“他就是去那边找你的，他和你道歉了吗，我就说嘛怎么能那么久不联系呢，太过分了他……”
&esp;&esp;原晢：“……”
&esp;&esp;他怎么就成最大的恶人了？
&esp;&esp;原晢生无可恋地倒回床上，抱起香喷喷的玩偶猫装睡，不忘竖起一只耳朵监听他的家人交换情报。
&esp;&esp;航班日期？随便吧早晚都行。
&esp;&esp;新家地址？随便吧哪里都行。
&esp;&esp;未来计划？随便吧怎样都行。
&esp;&esp;三三得六？他才没有三三得六，怎么又扯上三三得六了……
&esp;&esp;原晢突然瞪着双眼坐起身，一转头就把那张钉墙上的乘法表取下来了。
&esp;&esp;在陈旧表格的某一列，确实有道不深不浅的标记。标记被人擦拭过，但铅笔痕迹还在，在阳光下可以很好地显现出来。
&esp;&esp;夏臻的证词还在继续。
&esp;&esp;他不仅在幼稚园时期坚持三三得六，在上小学的头两年还继续三三得六，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。
&esp;&esp;夏老师费了老大劲才纠正回来。